随着2024年第三季度三大运营商财报的陆续发布，业内对其营收状况展开了“热议”，其中探讨最多的当属“运营商增长放缓”这一话题。电信业是我国基础性、战略性、先导性产业，在数字化转型和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运营商增速放缓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原因何在？如何应对？
本文整理了近三年运营商营收、净利润、移动用户以及ARPU等数据，通过数据纵向对比发现，运营商近年来在关键数据指标上呈明显下降趋势，自此可能步入低增速发展时代。
各类数据指标呈下降趋势，预示低增速时代开启
近日，三大运营商公布了2024年第三季度业绩报告。相比而言，2024半年报的业绩不如2023年上半年，同样地，2024年三季度财报同比增长不如上年同期。
在营收方面，2024年，中国电信实现营业收入3919.68亿元，同比增长2.9%，
2022年和2023年同比增速分别为9.4%、6.7%。中国移动2024年前三季度实现营业收入7915亿元，同比增长2%，2022年和2023年同比增速分别为11.5%、7.20%。2024年中国联通前三季度实现营业收入2901.23亿元，同比增长3.0%，
2022年和2023年同比增速分别为8.3%、5%。2022—2024年前三季度三大运营商总营收增长率变化如图1所示。
图1 2022—2024年前三季度三大运营商总营收增长率变化
在净利润方面，2024年前三季度中国电信归母净利润为292.99亿元，同比增长8.1%，2022年和2023年同比增速分别为5.20%、10.3%。中国移动归母净利润达到1109亿元，同比增长5.1%，2022年和2023年同比增速分别为13.3%、7.1%。中国联通归母净利润为83.4亿元，同比增长10.0%；2022年和2023年同比增速分别为21.2%、12%。2022—2024年三季度三大运营商净利润增长率变化如图2所示。
图2 2022—2024年前三季度三大运营商净利润增长率变化
在移动用户方面，中国电信的移动用户数为4.23亿户，ARPU为45.6元；中国联通的移动用户数为3.45亿户；中国移动的移动用户总数为10.04亿户，ARPU为49.5元。2022—2024年前三季度运营商移动用户ARPU变化如图3所示。
图3 2022—2024年前三季度运营商移动用户ARPU变化
在产业数字化收入方面，2024年前三季度中国电信营收达1055.49亿元，同比增长5.8%；中国联通的“算网数智业务”中，联通云收入达到438.6亿元，同比提升19.5%。中国移动DICT收入保持良好增长。
通过近三年运营商前三季度各项数据对比，可以看出其总营收增长率、净利润增长率、ARPU基本都处于下降趋势，尤其总营收增长率、净利润增长率下滑趋势较为明显。
增速放缓原因多样，需理性看待
进入2024年以来，外部环境的复杂性、严峻性、不确定性明显上升，国内产业结构调整持续深化带来新挑战。在经济发展面临多种不确定性以及自身新兴业务提振作用不明显的影响下，运营商受制于内外部因素，各类运营数据受到一定程度影响。
外部因素对于电信业务的运营至关重要。我国2024年前三季度国民经济运行数据显示，第三产业增加值530651亿元，同比增长4.7%；2024年前三季度通信业经济运行情况显示，前三季度我国电信业务收入累计完成13152亿元，同比增长2.6%。对比发现，前三季度电信业务增长略低于第三产业增长。信息通信业虽然是拉动经济增长的新引擎，但受to C“红利”缩水、to B业务变现放慢以及宏观经济形势等综合影响，运营商营收放缓也有其合理性的一面。
在2024年上半年，运营商高层领导曾指出了其业务运营受到外部因素影响。
在2024年中期业绩发布会上，中国移动董事长杨杰表示，中国移动上半年收入增幅比前几年有所收窄，主要在于诸多外部环境变化带来的传导效应，如国内经济有效需求不足、新质生产力培育还处于新旧动能转换期等。
虽然外部环境影响了电信业务开展，但电信企业的自身内部因素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其业务增长。
在第一曲线业务中，以联网通信为基础的传统业务趋于饱和，用户总量稳中有升，但增速明显趋缓，且增量并未增收。杨杰也表示，传统通信需求趋于饱和，新的潜在信息服务需求还需要进一步挖掘激发，传统增收动能有所减弱，AI新动能的培育还需要时间。
在第二曲线业务中，产业数字化业务收入增速下滑。以2024年三大运营商半年报为例，中国电信产业数字化业务收入同比增长7.2%，增速较2023年下降10.7个百分点；中国移动数字化转型收入同比增长11.0%，增速较2023年下降11.2个百分点；中国联通算网数智业务收入同比增长6.6%，增速较2023年下降15.8个百分点。此前，中国联通董事长陈忠岳曾公开表示，运营商第二曲线业务（以算网数智为代表的新兴业务）虽然增速较快，但占整体营收的比重仍然较低。
此外，运营商第二曲线业务增长也受到了自身对于市场前瞻性理解的影响。记者就“运营商增长放缓”采访了某省通信管理局的工作人员，他认为，运营商的红利重点已经从to C转向to B，而to B业务（如数据中心、云计算等）都是新兴业务，且运营商之前对该类业务的谋划实施并不充分，比如在数据中心建设方面，大型IDC企业中非公有制企业占据了很大一部分，而运营商的大型、超大型数据中心在全量中的占比并不突出，长远来看，运营商应该更早谋划，打下更为坚实的基础。
由此可见，运营商增速放缓受到了国内需求不足、用户增长红利见顶（市场饱和）、新兴业务变现不理想、前期规划不足等内外部综合因素的影响。
未来，产业界应当如何看待运营商可能步入的低增速时代？知名科技评论人王云辉对记者谈道，to C端流量已经进入到“加量不加价”的阶段，流量红利已经见顶；在当前国内外经济形势下，运营商增速放缓是可以理解的，应放平心态去看待，转而追求高质量增长。
多路径转型，打造新质生产力
当下，运营商正面临转型升级的关键期，如何把握时代脉搏，抓住机遇，打造新质生产力，促进自身持续高质量增长？战略制定顶层、成立专业子公司、大力推进“AI+”不失为三大良策。
一是制定顶层战略规划。面对增长放缓的压力，运营商近年来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在集团层面三大运营商都定调要进行科技化转型。中国电信全面实施“云改数转”战略，推动企业从传统电信运营商向服务型、科技型、安全型企业转型，持续加大科技创新力度；中国联通提出了网络向新、技术向新和服务向新，加快科技转型和技术创新，努力成为科技服务企业；中国移动则公布了“三大计划”，即“两个新型”升级计划、“BASIC6”科创计划、“AI+”行动计划。
从长期发展来看，顶层战略规划的实施需要持续的研发投入加以支撑。以2024年前三季度三大运营商研发投入为例，中国移动为203亿元，同比增长34.43%；中国电信为87.50亿元，同比增长19.3%；中国联通为54.4亿元，同比增长26.01%。运营商出于技术更新及研发、产品落地、用户服务等目的，其研发费用基本保持逐年增长态势。
近年来，运营商数以百亿元的研发费用投入，在科技成果转化方面能够很直观地体现出来。《中央企业科技创新成果产品手册（2023年版）》显示，中国电信、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共16项创新成果成功入选，典型的成果有中国电信的天翼云4.0算力分发网络平台“息壤”、中国移动的破风“8676”射频收发芯片、中国联通的高精度时频同步芯片。
二是成立专业子公司。运营商目前正在大力推进该举措，这也是转型的一条捷径。在不同的专业领域，运营商频繁成立专业子公司，以应对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巨大挑战。有数据显示，运营商在近年来成立了近60家专业子公司（一级），典型的代表有天翼云、联通数科、中移软件、中通服、智网科技、咪咕文化等，注册资本从数千万元到数十亿元不等，涉及领域涵盖交通、航天、教育、医疗、制造等。在营收方面，以中通服为例，2024年上半年中通服营业收入达744亿元。电信运营商通过采取灵活的经营策略，不仅快速应对了市场变化，提升了在专业领域的权威性，还丰富了营收渠道，一定程度上规避了集中经营的风险。
三是紧抓时代机遇，聚力“AI+”。在AI迅猛发展的当下，其正以颠覆性的变革能力赋能千行百业。面对这一时代变革，运营商正在全面推进“AI+”战略。三大运营商均有不同程度的布局，中国电信全面拥抱人工智能，发布“AI+”产品升级计划；中国联通发布“AI+数智创新”行动计划；中国移动加速“AI+”行动计划。三大运营商也都发布了自家大模型，赋能通信业务高效、智能化运行。
总的来看，运营商寻求高质量发展的路径和渠道是多样的。ICT行业资深分析师金峰认为，运营商的科技化转型路径分为四类。一是成立专业子公司，其权责明确，具备一定独立性，主要承担新兴领域的产业化落地。二是通过投资方式成为股东或实控人，如中国移动以41亿元现金认购启明星辰23.08%股份；中国电信以17.68亿元受让清华大学持有的辰安科技18.68%股份，成为辰安科技的控股股东。三是研究院的孵化模式，通过培养科技型人才，孵化科研机构或产品。四是打造科技创新基地，如中国电信在全国范围内成立7家集团级科技创新示范基地，推动首台套、自研清单成果等落地推广。
面对增长放缓的趋势，运营商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以期实现高质量增长。如通过KPI减负，促进基础业务平稳增长；推进5G-A落地，为低空经济提供技术、网络支撑；加快布局卫星互联网，提供多样化服务；推动高阶自智网络演进，使网络运维更加高效、智能。
在数字化、智能化变革的当下，运营商正在通过一系列举措促进自身高质量增长，全面提升自身能力，形成新质生产力，为用户、企业、国家发展提供优质的服务。
*本篇刊载于《通信世界》11月10日*
第21期 总955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