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南京8月31日电题:“鬼子都到跟前了,那还不狠狠地打?!”——百岁开国少将詹大南忆抗战

新华社记者梅世雄

打游击、反“围剿”,爬雪山、过草地,浴血抗战、抗美援朝……几十年的戎马生涯中,今年105岁的原南京军区副司令员詹大南南征北战、驰骋疆场,立下赫赫战功,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特别是抗日战场上与日军的殊死搏斗,是他永不磨灭的记忆。

1940年春天,日军兵分三路围攻北京附近的平西根据地。当时,冀热察挺进军第九团二营营长詹大南率队在北京近郊的门头沟周围活动几天后,与兄弟部队换防,撤下准备休整。

“就在我们深夜急行军回营的路上,与鬼子来了一场遭遇战。”詹大南回忆。

“我们走到一个叫杜家庄的地方,侦察员报告附近发现鬼子。”詹大南回忆,“我记得那天是满月,鬼子的大皮靴声音都可以听到了。我召集了4个连长,立刻占领有利地形左右伏击,只等着鬼子闯进我们的伏击圈。”

这是一支由几十名日军和200多名伪军组成的运输队。詹大南一声令下,轻重武器一齐开火,日军运输队猝不及防,全部被“包了饺子”。

“这一仗,我们不仅消灭了大量敌人,还缴获了许多牲口、鱼子酱和牛肉罐头等,战士们好好改善了几顿伙食。”詹大南回忆,“战后,我们得知,这支运输队正是给扫荡我根据地的日军部队运送给养的。”

与其他许多战斗不同的是,这次与日军的战斗是在没有上级命令的情况发生的。谈到这一点,詹大南多次对记者说:“时间紧迫,没办法向上级请示,鬼子都到跟前了,那还不狠狠地打?!”

遭遇战半年后,詹大南又率队打了一场漂亮仗。

1940年秋天,百团大战全面爆发,詹大南率队在张家口涿鹿的上下河地区活动。

“那天中午,刀拉嘴镇的一个村民到部队,告诉我们有日军在附近准备扫荡,说鬼子吃完午饭就行动。”詹大南回忆。

由于主力部队和领导都在外围,一时无法联系到,詹大南再次“自作主张”排兵布阵,指挥部队埋伏在上下河之间的土墙下。

“敌人有4个小队140多人。战斗打响后,一时间手榴弹齐飞,把鬼子炸得尸体横飞。”詹大南回忆,“还没等鬼子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弹。我们部队不到4分钟的时间就夺下了3挺重机枪,回过味来的小鬼子负隅顽抗。”

詹大南回忆:“我们的武器没有敌人好,就和他们拼刺刀,刺刀弯了,就用枪托砸;枪托砸烂了,就和敌人抱在一起扭打。整个山头的黄土都被鲜血染红,上下河的河水也被染成了红色,从白天杀到日落,天黑前,我方大获全胜!”

“上下河这场恶战结束后,战士们把鬼子尸体12个放一排,一清点有140多人。”詹大南回忆。

1945年,日本败局已定,但华北日军仍在垂死挣扎。这年春节,詹大南率队又与日军进行了一场激烈战斗。

詹大南回忆:“那年春节,已经在战场上取得了决定性胜利的我军准备了羊肉、猪肉,准备过个好年。鬼子知道了,非常眼红。后城的一个中队的鬼子和许多伪军跑到驻地专门来捣蛋,说要抢八路军的牛羊猪肉,让我们过年都不安生。”

詹大南指挥所属特务连,埋设了地雷,架起了6挺重型机关枪。“鬼子一来,我军一顿猛揍,不仅消灭了大部分敌人,就连带队的日军中队长也丢了性命。”

后来,根据地流传着这样的话:“日本鬼子驮着自己人的人肉逃跑了!”

詹大南告诉记者,抗战期间,他受过一次特别严重的伤。“伤口在左胯部,被敌人的枪弹打了好几个洞,最大的伤口里能够放得下一个鸡蛋。”

“那次负伤后,是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印度医生柯棣华亲自为我做的手术,让我终生难忘。”詹大南说,“这是个有纪念意义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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